有這樣一幅對聯(lián)，形容作家老舍和國畫大師齊白石的友情。上聯(lián)是：老舍難為齊白石，下聯(lián)是：大師敬請舒慶春。橫批是：字畫聯(lián)袂。讓我娓娓道來，詳細(xì)說給諸位聽。老舍，1899年生人。齊白石，1864年生人。兩人的年齡整整相差35歲。可這一對不計年齡，不計輩分的朋友，一起相處、交往了30多年。他倆是新中國授予的四位人民藝術(shù)家其中的兩位。他們經(jīng)常在一起談詩論畫、論古說今，發(fā)生了很多膾炙人口的趣事。話說1951年的一天，老舍先生到白石老人家里做客，并求畫一張。這一年，白石老人已90歲高齡了。求畫就求畫唄，條件還挺苛刻的。你看看，叫人家畫青蛙，畫面上還不得有青蛙的影子，還得聽得見青蛙的叫聲……這真是要好的朋友沒地說，分明是求人家，還擺了這么多條件，有意思，有意思。

　　老舍先生在朋友圈里，無論是談詩論畫，還是說古論今，總有獨(dú)到的見解，一次老舍先生和朋友們到大興安嶺體驗(yàn)生活，見茫茫林海，寫下了：高嶺蒼茫低嶺翠，幼林明媚母林幽這膾炙人口的詩句。圈里人都很欽佩老舍先生的才華。尤其是白石老人，便是昵稱老舍先生為“鬼才”。

　　“這鬼才，點(diǎn)子多，不是成心放難嗎？”白石老人嘴沒說，心里尋思：“自古以來有畫花鳥的、有畫魚蟲的，哪里聽說有畫聲音的？”“這回我非得栽倒在這鬼才手里。”見白石老人沒吭聲，老舍先生步步緊逼：“怎樣？畫不出來得請我哦。別老是三兩個小菜在家請我，這回得上全聚德吃烤鴨。”

　　白石老人滿口答應(yīng)：“可以，可以。”“如畫出來你得請我，是不是？”老舍先生毫不含糊地回答：“一定，一定。”

　　白石老人哪里是服輸之輩。15歲學(xué)木工，由“大器作”很快升為“小器作”，也就是由粗木匠升為雕花木匠。

　　白石老人有句名言：“作畫不教一日閑過。”正因如此，新中國授予的四位人民藝術(shù)家中，有白石老人和老舍先生兩位。大文豪老舍先生被譽(yù)為語言大師。

　　“不教一日閑過”，說畫就畫，冥思苦想，連畫兩天，不見成效。正在犯難之際，案頭辛棄疾《西江月·夜行黃沙道中》的詩句“聽取蛙聲一片”猛地提醒了老人家。自言自語道：“蛙聲不可畫但可聽啊！”“不畫蛙但可畫蝌蚪啊！”“蝌蚪可以聽到蛙媽媽的叫聲��！”老人家連聲三個“啊”后，揮毫潑墨，畫出了兩座小山之間，流淌著一彎清水，六只小蝌蚪順流而下，不時地回望著小山那邊，它們仿佛聽到了山那邊水塘中媽媽的呼喚聲。老人家如釋重負(fù)，終于完成了一幅大作。

　　老舍先生如期而至，一進(jìn)門，只見白石老人雙手合十，敬請老舍先生上座。老舍先生見此情此景，有點(diǎn)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莫非沒畫出來？對我這么客氣，不是想免去一頓烤鴨吧？”只聽白石老人認(rèn)真地說：“畫是畫出來了，可給此畫題個什么題目呢？”見白石老人從里屋畫櫥里取出已裝裱好了的畫卷，小心翼翼地平鋪在桌面上，對老舍先生說：“鬼才，請大駕欣賞。”

　　老舍先生伏案細(xì)瞧，水墨丹青，線條分明，有山有水，無蛙而有蛙聲，激動不已。連聲說“好畫，好畫。絕了，絕了。”心想，90歲高齡的老人家，思維敏捷，構(gòu)思如此巧妙，出此大作，乃奇才也。

　　興奮之余，老舍先生拿起狼毫楷筆，飽蘸墨汁，揮筆題寫了《蛙聲十里出山泉》，完成此大作的最后之筆。

　　北京前門全聚德考鴨店一樓，白石老人，老舍先生，還有幾位朋友，圍坐一張桌面，幾壺老酒，飄香在友情之中，人至酣醉，共同慶賀《蛙聲十里出山泉》問世。仙人掌2016年1月18日完稿

    初一:李昊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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