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5月3日凌晨三點心情:極夜那天你在辦公室猝然倒下,至今已經(jīng)昏迷了整整80個小時。三天的光明,能讓海倫凱勒記住這個世界。三天的黑暗,會不會讓你忘了我?
人類就是這樣矛盾的生物,離歌響起時方知道友情的厚重,繁花落盡后才發(fā)覺春光的寶貴,我,也只有在離失去你最近的時候,才開始想起你、讀懂你、回報你——為我付出的所有。“在父母的病床前,每個人都能寫一部懺悔錄。”記得第一次讀到龍應(yīng)臺這句話,我心頭竟還掠過一絲不屑——世上那些喪盡天良的不孝子畢竟只是個案,哪有這么多懺悔可言?而如今,每每憶起當(dāng)時的想法,我都按捺不住給自己一個耳光的沖動。并在給你守夜的第一天,真的這樣做了。
記憶的潮水起起落落,譜成了一首有些朦朧的老歌。過濾掉所有冗雜瑣碎的鏡頭,一幀畫面在眼前漸漸生動。十歲那年春天,我因為一場意外雙腿骨折,住進了醫(yī)院。緊鄰窗邊的那堵破墻,將偌大的病房變成了一座充滿咳嗽聲和消毒水味的牢籠,終日沒有一縷直射的陽光。置身其間,我的心情如窗臺上那盆薰衣草,從早到晚都披著厚重的陰影,再加之腿傷的煎熬,對生活的態(tài)度漸漸消沉。當(dāng)時正值流感高發(fā)期,醫(yī)院里再也尋不到空閑的床位。你心疼不已,卻無計可施。但是你沒有放棄。在跟院方苦苦協(xié)商了兩個多小時后,他們終于允許你在不打擾別的患者的情況下實施自己的計劃。于是,幾天后那個清晨,我像往常一樣無精打采地睜開眼,看到你神秘地笑著拉開窗簾,一股久違的暖意瞬間爬滿了全身。就在那堵森然的高墻上,毅然洞開著一個臉盆大小的缺口,流蘇般的陽光汩汩涌入,帶著清脆的鳥鳴,帶著蔥蘢的春光。不時還有蝴蝶飛進,扇著夢一樣的翅膀棲留在我窗前。原來是你連夜在那里擺了數(shù)十盆鮮花,引來這些春的使者,點亮我對生活的希望。從此我住院的每一個日子,都在幽幽的暗香中睡去,在飄飄的蝶影中醒來。直到拆下最后一綹繃帶時,護士們還在感嘆我的康復(fù)速度“可以申報記錄了”。
而今,窗外草色青蔥不改,蝴蝶蹁躚如故,只是躺在病床上的人換成了你,我親愛的媽媽。人都道:母愛如陽,沒有終點,只有遠方,每一次燃燒都愿意賭定今生,傾盡暖亮;我想說:女兒似月,在每一個寒冷孤獨的夜晚,守候你于靈魂的星河,輝映你于生命的穹頂,將所有暗流涌動的過往,都澆筑成愛的傳奇。媽媽,無論你何時醒來,女兒,都在。
高二:李路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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