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外婆安眠的那年已經(jīng)過了許久了。時間就是這樣,春去秋來,花落又花開,它永遠(yuǎn)不會為誰的悲傷停留,一直都用最理智的方式運(yùn)行著。
于是我們便在時間的感染下假裝遺忘著。未至清明我們便全家動身前往了外婆的墓地。記得當(dāng)時自己在外婆的墳?zāi)骨翱薜乃廊セ顏恚F(xiàn)在雖然還是有些感傷,卻不會因?yàn)閯e人的提及而淚眼傾盆了。記得老師曾問過我們說起外婆會想到什么,時至今日我還記得自己寫下的答案:說起外婆,便會想到院子前的大榕樹;說起外婆,便會想到院子前老舊的藤椅;說起外婆,便會想到藏在老舊隔層的芭蕉扇;說起外婆,便會想到那蒼老的面容,慈祥的眼神,生繭的老手,還有那炒菜的背影……不過現(xiàn)在說起外婆,應(yīng)該會想到那枯萎的百合,冰涼的棺材,無情的黑白照吧。行行復(fù)行行,終于來到了外婆的墓地。在一大排的墳?zāi)怪幸谎郾憧吹搅送馄诺恼掌,我們一人拿著一朵百合花緩緩地走著臺階,正午的陽光猛烈地反映著我們悲涼的身影,遠(yuǎn)遠(yuǎn)望去我們仿佛在做一件偉大的工程,但無論這件工程有多沉重終究有完成的那天,最終還是走完了臺階。站在外婆的墓前說不出的感傷,照片上的她依然是春風(fēng)滿面,美麗依舊,只是照片是死的永遠(yuǎn)拍不出那慈祥的眼神,溫潤的臉龐……
在我的映像中與她見面的時間不是太多,這也就成了我終生的遺憾。她離開之后我有多么后悔,后悔當(dāng)初見到她的時候沒有說,外婆,你的頭發(fā)白了。如果我說了她該有多開心,該有多欣慰,可是她再也聽不到了。如果我當(dāng)初能在電話里頭說,下雪了,不知道外婆你冷不冷?也許她在過年那天有了一份安慰,不再孤單了。假如我能在她暫住我家的時候說一句,外婆,終于等到您來我家了。也許她也不會一個人默默的坐在陽臺,不與任何人交流了吧。我閉上眼睛,癡癡地想著與外婆在一起的時光。外婆,你離開了之后,我習(xí)慣了不貪心,因?yàn)樘玫臇|西,我總是留不住。我默默地想著。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與您的一面竟是如此倉促。霓虹的光芒那樣璀璨,滿城的月光總是黯然,斜光到曉穿朱戶,古人在杏花疏影底吹著笛。而我,已經(jīng)來不及,來不及說我愛你。
初二:周夢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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