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緊握著那雙已經(jīng)冰冷僵硬沒有一絲余溫的手，任由所有人的勸說也不放松。終究，他們開始動(dòng)手將我拽開。我久久佇立原地，任由眼淚滑過面頰無聲啜泣，所有的難過瞬間噴薄而出，開始放聲大哭。突然發(fā)現(xiàn)，原來我也有一天會(huì)體會(huì)到這種悲傷到窒息的感覺，別人無力分擔(dān)。

　　客廳里擺放著放大了的黑白照，家里開始有素色衣著的陌生人前來吊唁，直至夜幕籠罩大地，依舊有人來。我守著那盞被稱之為“續(xù)命燈”的油燭，不讓它熄滅，像守著外公的生命一般小心翼翼。心里仍無法平靜，往事像潮水般不斷向我涌來。“小女孩坐在年過八旬，頭發(fā)花白的老人肩頭走街串巷；老人抱著小女孩，給她講他經(jīng)歷的過往；老人拿著糖逗女孩笑，給女孩扇風(fēng)；老人喂小女孩吃飯；老人送女孩上學(xué)……”往事如煙卻又歷歷在目。而今，女孩坐在這里，老人躺在那里，看似觸手可及的距離卻是至此終年不遇。我深知人的生老病死，卻仍無法釋然。

　　夜深，天開始下起了雨，已是淺冬，風(fēng)中夾帶著絲絲涼意。我蹲下，雙手緊抱自己，蜷縮在那個(gè)寂靜凄清的角落，淚悄然落下。天空吐出了魚肚白，放晴了。出殯的日子，太陽還未爬上那阻擋它萬丈光芒的小山坡，厚重的棺木緩緩蓋上眼睛澀得生疼再無淚可流。

　　商議后，遺體不火化。抬著棺木的人走在小徑上，在泥濘里留下了深淺不一的腳印。清晨，一片死寂，像是在盡力配合這悲傷的場景。前來”送行“的人，有的開始無聲落淚，有的開始啜泣，有的開始放聲大哭，淚水滴落在泥土里，滴落在墓上，滴落在風(fēng)中。而我，只是面無表情呆呆佇立在一旁，望著眼前的一切，似乎連空氣中彌漫著的都全是悲傷，呼吸都痛。香燭紙的煙飄向空中，風(fēng)繞不斷，將蒼穹劃破一分為二。

　　2014，最愛我的外公與我此生相隔。2014，此生難忘。

    初三:鄧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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