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紛紛,草木葳蕤,葳蕤中又雜夾著些許落寞。
是秋,無疑了。小路蜿蜒,漫上山崖,在山尖處縮成一個小點。雨,絲絲點點連成一片又一片,打在綠葉上,晶瑩,跳躍;打在小河中,微蕩,漣漪;打在石階上,活潑,清脆路兩旁的梧桐樹,卻仿佛少了雨滴的興致黃綠夾雜的樹葉被秋雨淋得似乎有些垂頭喪氣,秋風(fēng)瑟瑟,簌簌之聲漫山遍野間。
“連晴不覺夏去,一雨方覺秋深。”索性隨著風(fēng),伴著雨,向上再走走吧。山的盡頭是一座哨所,位于內(nèi)蒙古邊境的它他看起來似乎有些孤獨?墒牵裉斓纳谒悬c不平靜
他站在那里,站在哨所的門口。他在等待,等待來接替他職位的那個新兵。他已經(jīng)是個的老兵了,從各個方面考慮他也應(yīng)該離開這里了,只是他舍不得。他舍不得離開他所鐘愛的內(nèi)蒙古,他舍不得卸下這身迷彩,他舍不得和他所致力終身的光榮事業(yè)告別。他想起了自己初入伍時的興奮,他想起了自己跨上駿馬馳騁草原的英姿,他想起了自己被授予榮譽稱號時的自豪
他看見那個新兵向他走來。他看著新兵毫不費力地跨過兩個臺階,興致勃勃向他迎來。他看見了新兵因興奮而微紅的臉龐,上面綴著幾顆因跑著上來急切的汗珠;他看見了那個新兵的堅定、執(zhí)著。
新兵走到他跟前,立正,敬禮。他想說些什么,卻又哽咽了,只是拍了拍新兵的肩膀,回頭再看一眼哨所,他該起身離開了。
他抬起手臂,面對著哨所,敬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軍禮,回首,隱約有透明的水痕滑落。他拍了拍哨所門口那棵老梧桐,老梧桐仿佛也能感受到些許,葉子撲啦啦地向下蹁躚而去,仍存于樹上的葉子也一直在嘩啦啦地響,為他唱著屬于他的離別歌。
他彳亍著下了臺階,終究不忍再回首,于是一步一步,隨黃葉,消失在石階的深處。
那個新兵站在他剛站的地方,也無多言,只是拍了拍梧桐樹干。
人生百態(tài),此消彼長。秋,便是一場生命輪回的季節(jié)。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梧桐葉落了,到了春季,又會冒出一樹的綠葉,再落,再生生命的輪回便也是如此吧,新老交替,一茬又一茬,這便是生命,這便是世態(tài)。但,輪回有盡,情無盡
新兵拍了拍梧桐樹干:“從今往后,我來守護你”
這個秋天,梧桐和老兵的故事結(jié)束,但他和新兵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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