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中的爆竹聲,與夢境中的賀年聲,交錯著,縈繞耳畔。
從小,每到春節(jié)前夕便要和爸爸媽媽一起回青島的奶奶家吃團圓飯,全家一起過春節(jié)。
約摸四五歲那年模糊的記憶,是對春節(jié)最早的印象。一跨進小院的門,爺爺、奶奶還有堂哥一家便走出老屋迎接我們一家。爺爺抱起我,溫柔的笑著叫我的乳名,和爸爸說著家鄉(xiāng)話,年幼的我對那淳樸的語言似懂非懂。年三十那晚,全家一起吃著團圓飯,看著院子外的煙花升上夜空,綻放出一片幸福。我怕聽那巨大的聲響,卻又喜歡看煙花,媽媽便幫我捂住了耳朵。那時候的我,覺得生活是無憂無慮的。
又一年春節(jié),一下車,我便搶著奔跑在爸爸媽媽前面跨進了小院。跑進屋,卻只看到了奶奶和堂哥一家。“爺爺怎么變成照片了呢?”我不解地追問后到家的媽媽。“爺爺其實是一個很厲害的神仙,天上有事情要讓爺爺回去處理,所以爺爺回到天上去了!眿寢寭崦业哪X袋告訴我。我眨了眨眼睛,驚奇了許久。以前竟然不知道爺爺這么厲害呢。“那他還會回來嗎?”沒有人聽到這一聲童稚的疑問,大人們的閑聊聲開啟了這一年的春節(jié)。
小學時的一個春節(jié),我?guī)桶职謰寢屘嶂欣羁邕M了小院,堂哥正在院中玩手機,見我進屋便接過我手里的行李并沖著廚房的方向喊奶奶。年三十下午時,爸爸與堂哥一起貼對聯(lián),伯伯的廠子有點事要處理,于是先去忙了。奶奶端出了一盆貼對聯(lián)用的漿糊,媽媽說這是奶奶自己用白面熬的,可以吃呢。吃完年夜飯后,爸爸和伯伯出去拜年了,我便邊看春晚邊剪起了窗花。奶奶看起來很高興,指揮著哥哥把我剪好的窗花都貼到了墻上、窗戶上。大年初一,我跟著媽媽隨著親戚們一同外出拜年。一群小孩子之中只有我一個女孩,于是男孩子們跑在前面,打鬧說笑。我拉著媽媽的手,和姑姑嬸嬸們一起跟在他們后面。
前一個春節(jié),走進熟悉的小院,便看到奶奶在院子里洗菜,準備豐盛的年夜飯,爸爸讓我?guī)兔N對聯(lián),我偷嘗到漿糊的味道很像濃稠的面湯。年夜飯依然是一家人圍坐在炕上吃,奶奶包的餃子香香的,很好吃。大年初一,我依舊跟著親戚們出去拜年,男孩子們都長大了,也就不隨著嬸嬸們出來拜年了。只剩我一個小孩子,走著這一條充滿年味的、早已熟記于心的鄉(xiāng)間小路。我已經(jīng)不再害怕鞭炮和煙花的聲音,一家人站在院子中,看著堂哥用竹竿挑起那一串噼里啪啦的鞭炮。
今年,或許不會再回青島過年了,不知道以后還會不會回來過年。其實逝去的人們不會再回來吃年夜飯了。老家的屋中又多了一張照片,家人們的口中又多了一個神仙。天上要忙的事情,是否順利呢?
某一天在夢中,仿佛又回到了那個熟悉的小院,依稀記得夢中的自己仍是小時候的模樣。拜年聲與鞭炮聲熙熙攘攘,窗外煙花綻放,渲染了夢中的春節(jié),勾起了回憶中的團圓與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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