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薄的哀傷席卷心上,我總是覺得很累,仿佛自己已經(jīng)提前蒼老,渴望溫暖,內(nèi)心卻冷漠薄涼。
秋風(fēng)又拂起,思緒又起伏,獨自一人來到小路上,楓葉肆無忌憚地落下,蒼穹也變得昏暗,似乎要沉下來似的。環(huán)顧四周,那麥穗,垂頭喪氣的,直不起腰。那山脈,高大巍峨的,遙不可及。
每年的秋天,麥穗總是熱情四射,用金晃晃的外衣點綴著美麗的秋色,用豐碩的果實回報著辛勤的勞動。于是爺爺每天都會領(lǐng)著我,帶我去割麥穗,而我總是不安分,時常在田野里挖土,讓手指沾滿泥土的芳香,緊接著又飛快地跑去田野的另一端,用那只臟兮兮的小手手,輕輕撫摸著爺爺?shù)哪槨獱敔斝α,皺紋爬上眉梢,展露出暗黃的牙齒,那每天被日光曬得熏黑的臉頰,經(jīng)過我這一折騰,似乎愈發(fā)愈黑了。我想,這應(yīng)該是健康的表現(xiàn)吧;蛟S前番的搗鬼還不夠過癮,我還會悄無聲息地來到爺爺身旁,偷偷地背走爺爺身邊的背簍,手一揚,一灑,那麥穗就像紛紛揚揚的落花,在溫存的秋風(fēng)中,飛舞,盤旋。光顧著玩,卻絲毫沒考慮,原來自己把爺爺?shù)男燎趧趧佣細в谝坏,隱約聽到爺爺在身后追趕呼喊——囡囡,不要再撒啦;蛟S那片金黃的麥田,那場轟轟烈烈的豐收雨,那陣帶著絲絲涼意與寂寥的秋風(fēng),都是我抹不去的回憶。
可惜天不遂人愿,爺爺似乎也跟著那自由的秋風(fēng),離我遠去了。只是在臨終的時候,還放不下他勞動了一輩子的田野,反復(fù)叮囑奶奶要好好照看這片田野,切不可賣了它,哪怕自己干不動了,幾個伯伯小叔也要擔(dān)起這個責(zé)任。還囑咐我要乖乖的,聽媽媽的話,好好讀書,將來找個好工作。
又是霜葉菊殘楓葉輕飄的季節(jié),小路上,依舊一人半影,斜暉照耀卻沒有以往的快樂。爺爺,你怎么就這樣離開了?為什么景依舊人卻不在了?你知道在這凄清的季節(jié)里,如果再沒有了你的陪伴,我是不是真的只剩下彷徨,迷茫,無助了?
我想,你或許回歸自然了吧?匆匆來過,匆匆流逝,有過情感的羈絆,有過依戀,有過留念,可是該走的注定要離開,錯過了便是一生,于是我不再挽留,因為我明白,這是一種自然的過程,落葉歸根,人也要經(jīng)歷生老病死,最終守護著自己的瞬間的永恒。如今紙夾楷書墨筆深寫,愿能用筆尖記下這個情殤季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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